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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他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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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珠獻殷勤都獻的很敷衍, 見他沒有要吃的意思,又默默收回自己的手,將糕點原封不動放回盤子裏, “您不吃就算了。”

趙識的手指無意識輕輕敲了敲桌沿, 淡淡地說:“本來就是帶給你的。”

甜米糕是他母親讓人送過來的,味甜而不膩, 香軟又清甜。

明珠低頭同他說了聲謝謝。

趙識手指頓在半空,薄唇淡淡抿了起來, “你倒是客氣。”

明珠搞不懂他在不高興什麽, 她今晚好像也沒有惹是生非吧。客客氣氣和他道了謝, 他也冷這張臉, 嘴裏吐出來的話,也冷冰冰。

苦大仇深, 好像誰欠了他。

明珠這種時候往往都決定保持沈默,免得說多錯多,火上澆油。她有些累, 腦袋靠著木窗,無聲打著哈欠, 困的要緊。

馬車一路平穩駛回太子府。

明珠回到屋子就撲上了床, 把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裏, 閉著眼睛打算睡了。

碧瑩幫她把頭飾卸了下來, 打水給她擦了擦臉, “姑娘, 您往裏睡點, 我怕您半夜會掉下床。”

明珠姑娘是多夢體質,時常做噩夢,萬一被嚇著滾下床, 摔傷可就不好了。

明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,抱著被子滾進裏面,含含糊糊應了個嗯字,然後就又沒聲了。

碧瑩搖頭失笑,在床邊放了兩個長枕擋了擋,然後踮著腳吹滅了燭臺上的燭火,輕手輕腳走出去,關好了房門。

夜裏刮起了大風,院子裏那棵花樹,枝頭伸出纖弱的枝葉,被大風吹斷了半截。

碧瑩將地上的樹枝都撿了起來,抱在懷中,打算拿去廚房當柴火燒了。

再一擡頭,看見站在夜色裏的男人,她低頭行禮,“殿下。”

趙識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,用冷淡的眼神示意她離開。

趙識輕輕推開房門,一束微弱的月光穿透門窗縫隙照進屋子裏。

床上抱著被子熟睡的人,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床角滾到了床沿,幸好有兩個枕頭擋著,她才沒有滾下床。

她的半張臉都貼在枕頭上,睡的很香,面若桃花,白裏透紅,染著醉後的懵懂。她的睫毛又長又密,櫻桃口微微張開,用力呼吸的模樣都十分可愛。

幾縷不聽話的發絲貼上她的臉頰,趙識伸手替她整理了頭發,他在床邊坐了很久,低頭垂眸安靜看著她睡著的樣子。

算起來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看過她。心裏還是掛念,卻非要裝的若無其事。

他的指腹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頰,嫩的像能掐出水來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窗外的天空逐漸亮了,初晨時分擡起的日光穿過窗欞,一縷一縷照進屋子裏。

趙識在天光大亮之前回了宮。一夜未睡,腦子還是有些脹痛。他喝了兩杯清茶,提了提神,除了臉色白了點,也看不出別的不對勁。

碧瑩清早去叫明珠起床,她也不知道昨晚太子殿下是什麽時候走的,也就沒說。

明珠這些日子十分貪睡,像怎麽都睡不夠一樣,腦袋沾了枕頭睡到天昏地暗都不夠。

她起床穿衣後,還瞇著眼睛連連打哈欠。

碧瑩幫她梳好發髻,笑了笑:“老人都說春困秋乏,怎麽姑娘夏日裏也這麽貪睡?”

“可能是昨晚太累了。”

在水裏撲騰了一通,這會兒胳膊和小腿都還是酸痛的。

碧瑩在她的發髻上別了根白玉簪子,將她襯的水嫩嫩,“您看好不好看?”

明珠臉上什麽都沒塗,一點瑕疵都看不出,幹幹凈凈的一張臉,氣色也是養的極好,白裏透著紅,鮮嫩水靈。

她點頭:“好看。”

連綿夏日,是一天比一天熱。明珠吃了碗冰湯圓才解了暑氣。

屋檐下的陰涼處,支了張小桌子,還有一張躺椅。明珠每日就靠在椅子上看看書,解悶打發時間。

趙識派人過來接她進宮,來人什麽都沒說,只說殿下請她過去。

明珠就沒有一次能猜中趙識想幹什麽,只好上了進宮的馬車。

她直接被送到了趙識的宮殿,上次她還住過兩天,如今倒也不陌生。

她實在無聊的沒事情做,從他的桌上拿了把剪刀,開始修剪院子裏的花。

趙識回來的時候,她正彎著腰在花盆前忙活,她把人叫過來後又有點後悔。

明珠擡頭看見是他,將剪刀和剛剪下來的花一起放在籃子裏,“殿下。”

趙識接過她手裏的東西,“不要碰剪刀,太危險了。”

明珠頗為無語,昨晚她不小心掉進水裏,他懷疑她要跳水自盡。現在她拿把剪刀,他竟然也這麽不放心。

難不成她在他心裏就是個喜歡尋短見的人嗎?

明珠哦了兩聲,她問:“您叫我過來,是有什麽要緊事嗎?”

趙識擡眸深深望了她兩眼,“你不是甜米糕?”

“啊?”

趙識牽著她的手,邊走往外走,一邊同她說:“那是我母親做的糕點,她今日正好又做了些別的,帶你過去嘗嘗。”

明珠受寵若驚,垂著腦袋,看著地上自己的倒影,嗯了兩聲,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。

她沒有見過趙識的母親,也並不了解他父母是什麽樣的人。

她其實不太願意見到他的長輩,她的身份並不合適,被人用貶低的目光打量,她心裏也會難受。

明珠跟著他走了條七拐八繞的路,又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,到一處僻靜的院外停了下來。

宋鸞聽見丫鬟通傳,迫不及待從小廚房裏走出來,看見兒子身旁的少女,她笑了笑,“坐吧。”

明珠身體僵硬坐在趙識身邊的空位,宋鸞端來兩盤還熱乎的糯米糕,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明珠,她問:“這就是明姑娘吧?”

她以為這是和趙識定了婚約的明茹,就沒往別處想。

明珠點頭也不是,搖頭也不是。她很尷尬,坐立不安。

趙識手指一頓,抿了口茶,面不改色的點頭:“嗯。是她。”

宋鸞覺得她看起來面善,冰雪可愛又有幾分嬌媚,她看第一眼就十分喜歡。

她親昵拉過小姑娘的手,“我一直都想見見你,可惜沒機會。”

明珠感覺她的手很暖和很舒服,她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女子,心靜了靜,可惜她嘴笨,說不來好聽的話。

宋鸞看出來她怕生,笑了笑,“他對你好不好?日後他若是欺負你,你盡管可以來跟我說。”

“殿下對我很好。”明珠沒什麽感情地說。

才見第一面,明珠也沒膽子開口跟她說趙識幹了強搶民女的事情。

宋鸞樂不可支,“嗯,我這就放心了。”

夫妻之間,一定要相愛才能過得幸福。若是不情不願,下半輩子就只能相看兩厭。

宋鸞將自己手腕上的玉鐲放到明珠的手裏,“我和你投緣,這個玉鐲就當見面禮了。”

明珠不敢收,又推辭不過。最終硬著頭皮收了下來。

宋鸞難得高興,將自己釀了三年的酒從桃花樹下挖了出來,“不要讓你父親知道,我不給他喝。”

趙識很無奈,“好。”

趙識喝不了酒,一口沒碰,不過他很大方讓明珠嘗了一杯,適量嘗嘗味道即可,不能貪杯。

最後宋鸞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,嚷嚷著要去屋頂唱歌。被人攔下來後,又盯上了明珠,捏捏她水嫩的小臉,愛不釋手。

“以後你也搬到宮裏跟我一起住吧?怎麽樣?”宋鸞眼睛明亮,看著她問。

明珠還沒說話。

宋鸞又指著趙識,對她說:“你以後若是不喜歡他了,就用他的錢,多養幾個自己看著順眼的小白臉。”

明珠咽了咽口水,覺得這真的是個好主意。

宋鸞醉醺醺地說:“小白臉雖然都是吃軟飯的,但會哄你高興,他們還要看你臉色做事呢。”

明珠想到她上次跟著公主去春香樓裏見到那幾排男子,好像確實是如此。長得好看,還會哄人高興。

只要有錢,就什麽都能買得到。

她總算知道公主像誰了,原來是像她的母親。都是如此灑脫的妙人。

趙識讓人扶著他母親睡下,自己則緊拉著明珠的手走了出去,他說:“你不要將我母親的話放在心上。”

明珠想到他上次發脾氣的模樣就犯怵,她如今陽奉陰違的本領是越來越熟悉,敷衍道:“沒有呢。”

趙識今日穿了身深色交領長袍,腰間系著虎紋黑色寬腰帶。他挑了挑眉,淡淡道:“我母親在外面養十個八個面首,我父親什麽都不會說。”

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什麽都不清楚,氣狠了頂多殺掉其中一兩個洩洩憤。

頓了頓,趙識在她驚詫的目光下繼續說:“但你若是敢做這樣的事情,你這雙腿也別想要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有錢了她肯定是要找的,還要專挑自己喜歡的長相,讓他們輪流哄自己。

她被他嚇得次數多了,現在已經不怎麽怕他了。

趙識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,“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。”

明珠說:“好。”

她面上一絲舍不得表情都找不出來,對他的逆來順受,也都敷衍的不得了。

她不在乎他成不成親,不在意他和別的女子有沒有糾纏。

一塊石頭也該焐熱了,怎麽她還是如此鐵石心腸。

趙識扯了下嘴角,“我讓人送你回去。”

……

碧瑩以為這天之後,太子殿下和明珠姑娘之間凍僵的關系好不容易破了冰,應當算是和好了。

明珠從宮裏回來,就重新數了一遍自己的小金庫,大頭都是上次公主借給她的錢,有幾千兩銀子。

她還想從趙識口袋裏騙點錢,若是花不到他一分錢,她還真是有點不甘心。

明珠坐在窗邊認真思考要錢的借口,一時半會的真想不出來什麽好的借口。

趙識嘴上不說,心裏還在提防她拿錢逃跑的事。

夜晚屋子裏沒有白天那麽熱,碧瑩扯了床邊擺放的冰塊。

明珠聽著聒噪的蟬鳴聲,離十月是越來越近了。

明珠忽然叫住碧瑩,問她,“我姐姐成親,我是不是該隨禮金?”

碧瑩看著她真誠的眼神,認清了姑娘確實沒有在說笑。

碧瑩兩眼黑了黑,“姑娘,您別拿這件事去氣殿下了。”

明珠一頭霧水,“我沒想氣他。”

碧瑩覺得她看起來也不像裝出來的,趕緊同她說:“您不用隨禮。”

明珠覺得也是,她一個小妾給側妃隨禮錢,這種行為看著太像吃飛醋後做出的挑釁。

可她的本意僅僅是想用這個由頭問趙識要點錢,既然行不通就算了。

“可我現在缺銀子花。”

“你想買什麽?奴婢幫您買。”

“你幫我花錢和我自己花錢,是不一樣的啊。”明珠坑不到趙識的錢就是不高興,她自己也不是沒本事掙銀子。

但趙識欺負她那麽久,她拍拍屁股走人之前不撈點銀子,怎麽能行呢?

她得想個法子,多騙一點過來。數目大到讓他想起來都會嘔血才解氣。

不過趙識生性比狐貍還狡猾,想從他那裏騙點錢可太難了。

碧瑩看她愁眉苦臉,“姑娘愁什麽呢?”

她搖頭,有氣無力:“沒什麽。”

七月下旬,白天熱的人根本不想出門。火辣辣的太陽迎面照來,格外刺眼。

烈日懸於頭頂,穿著薄衫在陰涼處走一圈,也很快就汗流浹背。

明珠每日傍晚都要去後院湖裏轉了兩圈,盯著她之前種下的荷花。

趙識又是好幾天見不到人影,她身邊的人幹著急,只有她自己不著急。

碧瑩有句話不敢在她面前說,太子殿下顯然沒有從前那麽重視明珠姑娘,說的明白些,就是沒那麽喜歡了。

明珠自己也感覺到趙識對她比起之前冷淡了很多,她想了想,男人多是喜新厭舊的人,他對她的興致,可能隨著時間早就消磨殆盡了。

再好看的臉,看久了也會膩。

想到這件事,明珠也能雲淡風輕的笑笑,仿佛自己置之事外。

碧瑩唯一的安慰便是明珠姑娘每日還能為自己的事情傻樂,沒有那麽多的時辰來悲春傷秋。

以前她覺得明珠姑娘這樣沒心沒肺不是好事,如今看來,沒有心也是一樁好事,至少不會難過。

……

趙識這段日子剛查完一樁舞弊案,總算空了半天時間出來,本想打道回府,半道卻被熟人叫出去喝茶。

說是喝茶,其實是去茶樓去看那些文人書生們辨古論今。

有些人能引經據典,辯論的有理有條。有一些就純粹像在撒潑,盡說些站不住腳還氣人的歪理。

趙識對聽辯論,興趣不大。他這個人最討厭話多之人,辯來辯去,不過都是嘴上功夫。

不過他也不好拂了好友的意,便跟著一塊去茶樓裏聽了聽。

二樓都是單獨開出來的包間,顧文宣看見太子,吃了一驚,“殿下也來了。”

趙識淡道:“隨便聽聽。”

可惜今日在茶樓裏辯論的雙方,水平都不太好。雙方不像是在辯論,到後面頗有朝對方吐口水唾罵的架勢,有辱斯文。

“勤能補拙本就是個笑話,人生下來就定了天資,腦子天生笨,再怎麽努力都是白學。”

“閣下這話說的就過於絕對了。我天資平平,不也考中秀才了嗎?”

“那是你們那屆考生裏都不行,你能中秀才就是僥幸罷了。而且,你這輩子也就只能當個秀才。”

對方一聽這話就怒了,“你說歸說,可別咒我!”

“說實話而已,怎麽就成詛咒了!?”

兩人撕扯起來。

“你聰明?你聰明連秀才都考不上!”

“明年就中個給你看看。”

“哈,真是笑掉我的大牙。”

辯論倒成了一場鬧劇,趙識在二樓冷眼看著他們撒潑,微扯嘴角,聽不出來是不是嘲諷,“還真有意思。”

在場的其他人都覺得很尷尬,叫太子看見這丟人現眼的場面。

顧文宣忽然問:“殿下覺得讀書天資更重要還是勤奮更重要?”

趙識說:“天資。”

底下這個草包有句話確實說對了,人腦子若是笨,在這方面沒有天賦,一日十二個時辰,不睡覺來讀書,都沒什麽用處。

他說完又笑了笑,忽然想起了明珠。

她也沒什麽天分,他不也還是逼著她天天讀書練字嗎?

顧文宣點點頭:“確實如此。”

趙識懶得浪費時間繼續聽下去,他一走,其他人也跟著出了酒樓。

說巧也巧,顧書意剛從山裏下來,馬車失控撞上了酒樓門前的石獅子,好在人和馬都沒什麽大礙。

她跳下車,擡頭就看見了自己的哥哥。她笑著跑過去,“二哥!”

顧文宣瞧見家中小妹,冷面也浮現出一絲笑意,“你又去哪兒了?”

顧書意抿唇笑笑,“去山裏摘了些茶花。”

說完她就註意到哥哥身旁的男人,一雙清純的眼睛,頓時睜大了幾分,這不是游船上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嗎?

眾目睽睽下,顧書意也不會唐突了他。福了福身體,行了一禮。

趙識方才見到顧文宣的時候,便知道她是他妹妹了。

顧書意潤白的小臉微微發熱,心中有些懊惱,早知出門會碰見他,她就該穿的再漂亮些。她今日穿了身湖藍色的裙子,腰跡纏著淺色流蘇,腰身纖細,隱約透著幾分嬌態。

趙識朝她看了一眼,她懷中抱著一束用藤蔓綁好的茶花,清冽的香氣淡淡傳入鼻尖。

顧文宣不知道太子殿下和他妹妹之前就見過,他側過臉,說:“殿下,這是家中小妹。”

趙識微微頷首。

顧文宣又對他妹妹說:“這是太子殿下。”

顧書意心中驚了驚,那晚就看出來他身份不一般,沒想到會如此顯赫。

他竟然就是太子殿下?

顧書意又行了一禮,“殿下安好。”

“免禮。”

顧書意猶豫半晌,想來想去還是站出來說:“殿下,那天夜裏,是我失禮了。”

趙識的目光掃過她的眉眼,一時間靜了下來。

顧文宣拽著妹妹的胳膊,“你和殿下什麽時候見過?”

顧書意不慌不忙同她二哥解釋:“游湖那夜,有緣見了一面。”

顧書意的小臉看著有些圓潤,日頭直射下白的發光,模樣漂亮還惹眼,整個人身上有股溫柔嫻靜之氣,聽她說話就知道她十分有教養,柔軟無刺,卻又沒有過分的怯懦。書香門第,才貌雙全。

她身上每一點,按理說都該是趙識賞識的,神態又像極明珠,可他心裏也沒有特別的觸動。

看見她只能想到兩個字,很像。

顧文宣幫妹妹解釋道:“書意任性,還望太子不要與她計較。”

趙識漫不經心,“不會。”

顧書意將手裏這捧茶花送了出去,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,“這束花贈予殿下,當作賠禮道歉的禮物,還望殿下能夠收下。”

她笑起來,比不笑的時候,還要好看,眉眼跟著變得生動柔媚。

趙識沒有伸手接,漠然移開眼,“不用了。”

顧書意依然笑瞇瞇的,立馬就給自己找了臺階,“殿下果然是君子。”

君子不奪人所好。

趙識聽見君子二字,輕扯了扯嘴角,淡笑了聲。

天色漸暗,隱有下雨之勢。

趙識回到府上,先是去書房寫了幾幅字靜心。

寫了好幾幅字,心裏還是沈不下來,亂糟糟的成了一團。

他手中過於用力,毛筆劃破了宣紙,毀了一整幅字。

趙識何嘗看不出顧書意對他的心意,他若是順手推舟,也不是不可。

他不就喜歡明珠這樣的嗎?難得出現一個神韻和她如此相像的人,家世才學樣樣都比她好。

趙識面無表情將這幅寫毀了的字扔到一旁,懊惱又不甘心地想,他這輩子可能真的就明珠不可了。

還真的就栽在她身上。

趙識憋在書房時,明珠正拿著她差人專門做的魚竿在湖邊釣魚,興高采烈,興致勃勃。

她還嫌棄寬大的袖子礙事,將衣袖卷到胳膊肘,一段時間沒人管她,她就恢覆本性,想幹什麽幹什麽。

她這人除了讀書,別的事情都能做的很好。

不到半天的時辰,水桶裏就沒過了半桶的魚。

天快黑了她還舍不得走。

碧瑩勸她,她就撒嬌,“再釣兩條大的嘛。”

碧瑩望著已經吃不完的魚,唉聲嘆氣,“姑娘,您這又是跟誰學的?”

明珠嘴角一滯,小聲地說出那個在夢裏都不敢叫出來的名字,“衛池逾。”

她那時候想吃魚,又總是吃不到。衛池逾也沒有錢頓頓都給她買大魚大肉,就帶著她去湖邊垂釣。

明珠故意遺忘衛池逾,這樣才不會難過。現在想起來,眼睛又要紅了,她也不管碧瑩回不回她,抹了抹眼睛又說:“他真的是個特別好的人。”

良久沒聽見聲音,明珠邊問邊轉過身,“碧瑩,你怎麽不理……”

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,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。

明珠望著眼前的男人,他的眼眶裏有著明顯的血線,神情一如既往是嚴肅的。

她從小凳子上摔了下去。

趙識嘆了嘆氣,而後踩著靴子往前走了幾步,朝她伸出了手,問:“屁股疼不疼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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